这么大的一个城,能否装下这颗小小的心呢? 以前的我有很多祈望——当然这并不是说现在的我是百分百的现实,一个在长大的人总是伴随少许的变化。那时的我认为城市就是我的归宿,我就应该在当时未知的一个城市中穿梭,与生活。 于是我来到这里。这里有很高的楼,很多的人,很灰的天,很热的空气。我成为其中的一个细节,算是完成了我的一小小的部分愿望。 或许我应该现实一点地坦白:我其实是来这里读书的。因为我不能让你以为我是来挥霍与享受的,这其间有很大的差别。 但是,计划出了小小的差错,我来到的实际上是城市中的一个偏僻的小城——大学城。它崭新,颇有自成一体的意味,位于城市的东南角,一条不大的江隔开了它们。一个简单的地方,因为路上只有树,没有人。人局限在一个一个范围之内,中间是大块大块的地面,上面栽着各种各样的树,还有草。十个大学“各自为政”,为数甚少的人们走着过场。唯一复杂一点的便是未完成的楼与努力完成它们的人,坚持不懈地发出吵杂的声音,始终为这里带来生气——那是一群可爱的人。 有很多城市里的人在假日把这里当作是“踏青”的地点,成队地踏上这片土地,孜孜不倦地游走于各高校。我想他们可能要失望而归,电视与现实不能相提并论,但总要来了才知道——从这点看,他们是做对了。在我高三的末尾,小城被大肆宣传,频频出现在各种媒体之上,但流行总是短暂,坚持本色才是明智之举,安静何尝不是好选择呢? 不可避免地与本部发生联系。截然不同的环境有着天然的吸引,不止是那里众多而高大的树木,而是一切。但并没有特别的感觉,例如亲切。因为情感都是来自于人的,还有就是时间。它对我来说依然陌生,我在里面甚至会迷路。 一部车和一条路将它们连接在一起。在车上我有时想起许多,有时则迷迷糊糊地到达,有时和一个陌生人聊到下车,有时则望着窗外发呆。但大多与它们无关,它们只是两个地点,一个是出发,一个是到达。不过绝少是回忆,因为“现在”已足以令我忙碌与思考。一个朋友安慰我说,一个人回忆的时候就表明他开始衰老。所以我应该庆幸。只是我依然幼稚,依然不知道如何面对现实。 师兄说,要珍惜这四年,它其实是非常短暂的。于是我有了感慨的理由,却忘了行动。师兄并没有教给我们许多,这不是他们的职责,他们也很忙。所以我在这句话面前不知所措,不知应该踏出左脚还是右脚。在这个既小又大的城里面,在这个我熟悉的地方,在这个我日夜穿梭的角落。 这就是我熟悉的地方么?或者只是这个城的一个小小角落——华师人生活于此。一年的时间足以改变许多,也会创造许多。我只能依赖它,就算已经是深夜十一点,我也只能赶着最后一班车,赶回我的宿舍,躺在我的床上。相比之下本部并不能让我如此思考,一个是熟悉,一个是陌生。 33路的目标十分明确,不是本部就是大学城。这样一想我不禁要羡慕起它来,因为我在熟悉与陌生之间一无所有,我只是空洞地驻留,偶尔坐着,偶尔站起,如此而已。又或许这只是幻觉,谁是熟悉谁是陌生?谁应该留下谁应该离开? 在这个美丽的季节,每个人都美丽地成长。 大二将回到本部就读,我为此而雀跃,只是雀跃而已。没了回忆的我伤心不已,我的回忆已经断在了2004年9月,多么美好的回忆啊,我却连面对的勇气都消失地一干二净。没有一件事情能让我愉悦,让我哀伤;没有一个人能让我温暖,让我生气,有一个词叫麻木。那么我的目的在哪儿呢?一个一个美丽的季节就这样坦然地流逝,却自私地不肯给我留下什么。 许巍说,每一次难过的时候,就独自看一看大海。本来我以为记忆可以给我类似的安慰,可以在我无助的时候给我力量,用它的美好的脸颊和煦的笑容驱散阴霾,却没想到我遗忘得飞快,向后面望时,只是模模糊糊的一团。现实用“现实”篡改了我的心灵,使它变得坚硬,不能够再容纳一次感动、一次悲痛。我抛弃了我的回忆,害怕被它灼伤。有些事在没有想起时,便安静地沉睡,而一旦有了一点头绪,就纷纷扬扬雪花般阴翳,令人不安。我其实是个典型的“眼不见,心不烦”的人,所以也是个善于逃避的人。一些事如果永远不被想起,我就可以继续在熟悉与陌生之间游离,得过且过。 这个古老的城啊,包含这个崭新的小城。一个喧闹,一个安静;一个人海茫茫,一个有点荒凉;一个毫无秘密可言,一个犹抱琵琶半遮面。我的轨迹因它们而改变,却不因它们而决定,一个中转站并不能够说明什么,就如现实永远向回忆低头。在熟悉与陌生之外还有一片蔚蓝的天,当路铺就的时候,我就不再驻留,不再只是坐着,不再只是站着,因为回忆会带给我飞奔的力量。
※本文作者:北门师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