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时看的另一次演出是在中午放学后赶上的。我看着小学生们都向四队的场院跑去,我也跟了过去,场院里围了一大圈子人,我挤进去,节目已经快结束了,只看到后两个两个节目,一个是演员表演的“水流星”,一条长绳两端各系着一只碗,我眼看着演员把水倒进了碗里,然后将长绳舞的风车一般,停下后,水却一点没有洒出去。后一个节目是《红灯记》中的一场,英姿飒爽的李玉和怒斥鸠山,痛骂叛徒王连举,演员们打扮得齿白唇红,十分的精神,看得我意犹未尽,但好戏已经散场。清楚地记得我家那天中午吃的是油饼,吃饭时回忆着节目的细节,那油饼就格外的香。之后的几天,小朋友们议论的都是那碗里的水怎么一点没洒…… 加个尾巴: 这些年一直有二人转看,有时候是看影碟,有时候是去小剧场。也知道这门艺术有九腔十八调、七十二咳咳之说,也一知半解地听到了红柳子、小翻车、哭迷子、大救驾等曲牌名。不如意的是,演员们唱成本大套的少了,戏文已经被截得再短不能,唱了几句就迫不及待地以流行歌曲来凑数,好像不这样我们就不知道他们还会唱这些似的。有的演员在演出时还夹杂着一些坷拉巴耻的语言,从不管观众中还有孩子。去年我家楼下来了一伙唱二人转的,有两个小演员是亲姐弟,演出时,女孩指着男孩的某个器官说,你这个东西是干啥的?男孩答,操你妈的!当时我真的从心里感到了悲哀。 我在中专学校读书的时候,老师和同学们都感觉我有点文艺细胞,那一年元旦,赶鸭子上架,让我出个节目。出啥呢,咱农村来的,也不会跳舞弄景的,就来段二人转吧,和我们班另一个也是农村来的孩子(也是男孩子),借两把扇子就开始排练。这男孩子记性也好,一出《猪八戒拱地》的戏词70%都是他想起来的,剩下的30%就由我来“编剧”了。我扮的是猪八戒,为了突出大肚子,在毛衣里又塞了件毛衣。唱的当然也不赖,有懂行的老师说我“膛音”挺正。那个节目在当年获得了优秀奖,也在学校里留了深刻的印象。第二年我参加元旦汇演时,出场前主持人这样介绍:大家一定还记得去年联欢时的猪八戒吧,今年他摇身一变,变成了一个大歌星…… 再说说春节晚会,形式陈旧、内容拼凑,演员耍宝,没有幽默感,青春偶像派的上来不是卖嗓子,而是卖脸盘,所有这一切已经让我们“忍无可忍”。近些年每次看完晚会后,我都能想起我小时候看的那两次演出。 (三)此物非我贫家有 如果说我们沾了大庆油田的光,那我体会最深的就是,我从石油人那里知道了电视。 有一天,吃过晚饭,住在我邻院的同学刘五丫和刘六儿姐俩在门前的路上站着,好像在等什么人,我就问她们有什么事。刘六儿说,我们要去西甸子……还没等说完,刘五丫就瞪了她一眼:大哥咋说的你忘啦?看来她们一定有什么秘密,我先装做不关心的样子走开了。我一边在旁边玩,一边遛湫的观望着她们的动静。没过多久,后院传来了一声喊,刘五丫拽了刘六儿就走。我登上墙头,只见刘家老大另外还有三四个孩子向西面走去。我距离她们二十多步远,悄悄地跟在了后边。快走到屯西的岗子上,我加快步子撵上了队伍,他们谁都不说话,但匆匆地走着。我讨好地冲队伍后边的刘六儿一笑,悄声问,咱们这是干啥去呀?刘六儿向前瞅了一眼,小声说,咱们这是去看小电影!这时,刘五丫回头喊道:老妹,快走!
下了岗子,再向西北一扎,又走了接近二里地,一排小铁房出现在眼前,我隐约听说过石油队在这里安营扎寨了,今天才对上号儿。走到跟前儿,也没有看到哪儿有什么小电影。一个拿扫帚扫地的人,看到我们,就在嘴里咕噜着说,这帮孩子,又来捡铁了,快走,快走!刘老大说,我们不是……那人不容分说,拿扫帚挥动着,好像我们不走,那扫帚就要打过来,我们不得已只得撤了回来。 路上,我们都显得很不高兴,特别是那姐俩,好像是丢了什么东西似的,愁眉苦脸,一言不发。我对这小电影还没摸着头脑,又不敢问,心里也不得劲儿。快到屯子的时候,刘老大自言自语,我放马时遇到的那个人答应得好好的……好像是因为此行没有成功给大家的一句交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