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2年是我家也是我村各种树特别是柿子树的一次空前的劫难,也是我爷的一次空前劫难。当时,我从水利上回到村里看到房前屋后的树都戴满了“白袖章”,回到家里时我爷在炕上睡着,母亲说你爷见要伐柿子树了,气倒了。当时的政治气候我知道,稍有不同意见就会作为资本主义拉去上批斗会,所以我父亲和我几个叔父都给我爷做思想工作,怕我爷想不开。后来,柿子树和所有的树被全部砍掉后,我爷就大病一场,在家里,谁要去他的房子里看望他,他第一句话就哭着说:“柿子树,柿子树没了!”从那以后,我爷的身体就一天天地垮下去,到1977年就带着心疼和遗憾离开了我们。 (四) 最近,我由于家里有事,我连续回了两次故乡,当同村上人闲谈时说到了柿子树。一个比我小一岁的叫有财的说:“你还记不记得你家的柿子树!”我说:“咋不记得?”他说:“小时候把你家的柿子偷扎咧!”我说:“人家说贼不打三年自招呢,你三十多年啦才招了?”大家一听都笑了。有财接着说:“你爷那阵子看柿子厉害的很!”我说:“不厉害叫你们把柿子都偷光了!”有财说:“其实你爷看柿子是干吆喝不打人,吓娃娃伙。一回我在偷你家柿子时,你爷撵来了,我由于跑的慢,叫你爷追上给抓住了,我想这回日倒了,挨打是肯定啦。可是你爷只是轻轻地拧了一下我的耳朵,在我的屁股上拍了一把,把我教训了一顿,意思是说柿子还绿着呢,现在摘了就糟蹋了,等红了时你来,爷捡最红最甜的柿子给你吃。”当时在旁边的三叔说:“那时你爷手里经常拄着一个木棍,娃娃伙糟蹋柿子时常用棍子吓唬,其实一次也没有打过人。” 说到柿子,我三叔说现在情况好了,什么都可以栽种了,村里好多家都栽上了柿子树。并且现在都栽的是优良品种,两年就结柿子,但要发展到你爷那时的气候,还得好好几年十几年。 吃过饭,我在村子周围转了一圈,村子的沟边塄边、房前屋后、渠边地头长满了桐树、刺槐、椿树等,也有不少的柿子树夹杂其中,并且都结满了指头蛋大的绿柿子。这时我想,也许要不了几年十几年,我们村的柿子树会恢复甚至超过我爷爷时期的规模和气候,但谁能保证不会再出现象割资本主义尾巴那样劫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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