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又是一个春天降临在舜帝庙的校园里。花开了,草绿了,树荫了,鸟欢了,日头一天天高了,天气一天天热了。高三一部分学生因为知道了时间紧张变的忙碌了,而高一的些许学生却因为熟悉了环境变得油皮起来。 长江后浪推前浪,学校老生欺新生。这个规律已演绎了无数年,颠扑不破。f、g、m升入高二后,找他们麻烦的就少多了,那些高年级学生和四村小青年把寻找刺激的目光转向了刚入学的高一新生们,新高二的一部分学生也趁势加入了这个队伍。三人早厌倦了这类事情,本没有招惹是非的心情,也没有招惹是非的资本。他们安居在自己的小宿舍里,以作壁上观、隔岸观火的姿态来阅览那一幕幕悲喜剧,他们没有能力去停演这些,他们只能努力使自己不去导演。 但有时候好人并不见得就能一生平安,当三人正想平平安安地过自己的小日子时,一件事情又找上了门,而且还是高一的学生。 原因其实很简单:升入高二后,原来的班主任作了新高一的班主任。他的房间和学生宿舍在一块,便成了新、旧两个班学生都常去的地方。由于学校锅炉房的水经常是只有温度没有热度,学生们便常常用老师房里的茶壶烧开水。在使用茶壶的问题上,高一几个男生与三人产生了矛盾。 这实在是一件很不足道的事情。但那些男生仗着有人撑腰,便来找m麻烦(因为m是三人中负责打开水的,经常用茶壶),一个姓邵的男生在高三学生的支持下,竟到三人小宿舍上门挑衅。“他妈的,成逑啦!是个东西都敢来这儿找麻烦,都以为老子是好欺负的。”记得很清这是当时m说的原话,他再也无法忍受,“收拾他!” 下了晚自习,m在西沟找了一根腕口粗的杨木棍,三人在小宿舍里静静地守侯到零点左右,才悄悄出了门。万籁俱寂,整个校园都睡着了。三人轻轻地走到高一宿舍前,按照商定好的方案,f先把宿舍门在外面拧死,然后望风。g慢慢推开窗扇,m一跃而入,直奔事先探好的位置——大炕间的两排桌子。上面的人睡得正香,m劈手一棍,g飞起一脚,那人惨叫一声滚下桌去。两人从声音中辨出打错了人,打开手电忙寻找目标,那家伙已惊醒,从刚才那人旁边爬起,仓皇欲逃。m一看见他,想起他白天张狂的样子,就不禁怒火中烧,手落处,一片棍雨便包围了他。我们无法猜度当时m心中有多少愤恨,反正不到一分钟,手腕粗的木棍在他手上寸断成数节。事后听人说,那个男生的右臂及半个身子全是红肿,一天多麻木得没有知觉,而第一个男生更是倒霉,那一棍正打在他的“人中”穴上,整个嘴巴带鼻子肿得老高。韩后来也不禁为自己的行为后悔:黑暗中瞎劈乱打,当时若稍有偏差,棍落在男孩的眼睛上,那麻烦可就大了。长大后的我们也许理解不了他们的意气用事,但如果当时他们能想得那么深远,那也就不会有“莽撞少年”一词了。 虽然三人很快就退回到了自己的小宿舍,但校方最终还是调查到他们的头上。三人分别被带到三个地方接受审问。f在体育组,g在校长房,m在政教处。三人都一致缄默,概不承认。但当时事情已很明显,躲不过去的,于是便被罚站,直至交代过程。后来g说,当时他还被罚打扫卫生:凌晨两三点的时候,在校长的房里消灭苍蝇。由于他眼明手快,胆大心细,遂使战果卓然,本来已赢得了校长的一些好感,有望减轻“罪责”时,却因为瞌睡袭来,一个疏忽,竟将一只死苍蝇掉在旁边的水桶里,顿时前功尽弃,还吭哧吭哧地另满满提了一桶水,把他累得够戗。 那时的学生,打架似乎也算司空见惯,学校便也没给予什么大的追究,只是令双方各自善后。双方的主角其实都没什么,那个家伙是皮外伤,隔几天也就好了,惨的是那个被冤打的学生,嘴巴连同鼻子肿得象个馒头,好几天不能正常吃饭。m懊悔得很,自责不已,赶紧想法联系诊所为他打针消炎去肿(输液虽然效果更好些,但当时乡村医院还没有兴起这种疗法),尽力弥补自己的过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