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恩:我的母亲,苦难的母亲
感恩:我的母亲,苦难的母亲
文/布衣粗食
我想,每一个人读书的时候都写过有关母亲的作文,每一个成年人都想过要写点什么来赞美母亲。是啊,母亲在每一个人心中都是伟大的,值得自己一辈子骄傲,当你真的提起笔来写母亲的时候却陡然发现,有关母亲的记忆都是一些零星的小事,言语中都是一些琐碎的唠叨话,好像母亲一辈子都没有干过什么轰轰烈烈的壮举。
想为母亲写一篇传记吧,觉得啰嗦浮长;想为母亲写一篇大事记吧,又不知道该写哪一件。正是带着这样的疑惑,我今天就尝试着写下我的母亲,一位伟大的母亲,农村妇女的典型,苦难的女人!
我的母亲,从来不知道掩饰自己的感情,伤心时就哭,快乐时就笑,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说话零零碎碎,讲半天也归纳不出中心思想。印象中,我最难忘的是母亲在面对苦难时的坚强,默默承受,不言放弃。
母亲一共生了三个孩子,我是最小的一个,前面还有大姐和大哥,也就是生下我的第三年,我的父亲就在一次村集体‘放排’时跌入激淌的东江河里永远地离开了我们。两年后,母亲被迫改嫁到另一个遥远的村庄,嫁给了我现在的继父。继父比母亲大十多岁,一直性格暴躁,从不出门赚钱,经常一个人独自喝酒,喝酒后动不动就打骂我们三姊妹。因为这些,母亲从我懂事后的记忆里开始很少有安乐的日子,开心的笑容更是少之又少。
在我父亲刚刚去世的那些日子里,母亲一个人从早到晚地在责任田里干活,那时候我们住在偏僻的山沟里,还是用大水牛耕地的时期。为了一家人的口粮,母亲从村支书那借来一头水牛,硬撑着她那瘦小的身体学着男人们的样子开始耕地,可是母亲瘦小的身躯连耕地的铁犁耙子也背不动,好不容易踉跄着把铁犁耙驾到水牛身后,却又无法耕动那坚硬的黑泥。村支书看不过,跑来给母亲帮忙。就这时候,村支书的老婆站在田埂上破口大骂,骂一个寡妇人家,就是想勾引男人做事,不怀好意,破坏人家家庭;骂一个不要脸的女人,装腔作势,甚至是那些农村睡草席的脏话都骂光了。无奈的母亲,毫无还嘴的理由,只有挥舞着鞭子驱赶着水牛艰难前行,跟在水牛后面任委屈的泪水落在春天的水田里,手掌磨起血泡,然后破裂开来,染红了整个铁犁耙的手把。
父亲刚去世的那两年里,我和大哥常年被反锁在土砖屋里,大姐被送到十几里地外的小学读寄宿。母亲一个人整天在田土里和自留山上劳作,每天天擦黑才回来,每当家里的木门一响,我和大哥都会赶忙跑到母亲身边,尤其是我,很是希望母亲可以抱抱我,把我举过头顶,高兴地转两圈,因为我透过土墙上的窗户经常可以看到隔壁家的小孩经常被他父亲举过头顶,然后一起咯吱咯吱地笑。但是母亲从来没有在意我渴望的眼神,她也暇顾及这些,在她的心里每天想的是几张要吃饭的嘴,要穿衣的身躯。偶尔,母亲也会从很远的圩场上给我们姊妹买几块香甜的牛轧糖,分给我和大哥一人两块,留两块给读书的大姐,自己却一点糖的味道也不曾留下。懂事的大姐每次回家后又把牛轧糖切成四块,我们一人分一块,当母亲也尝到牛轧糖的味道时,母亲抚摸着大姐的头说,还是生女儿好啊,会疼娘!母亲这一刻是我见过的开心时刻,因为她眼泪含着幸福的泪。
母亲改嫁了,在常人眼里,那是母亲重新过上好日子的开端。到继父家的第一天,母亲要我们三姊妹冲着继父喊‘爹’,看着母亲几乎是祈求我们姊妹的样子,我们都小声的喊了一声‘爹’,继父却没有笑,只是端起饭桌上的酒杯狠狠地喝了一杯酒!从那以后,母亲带着我们姊妹在继父家过起了小心翼翼的生活,生怕哪天惹恼了继父,继父借着酒劲打骂我们。母亲更是小心加谨慎地哄得继父开心些,因为母亲不想我们几张嗷嗷待哺的小嘴挨饿,自己受点委屈算不得什么。母亲唯有厌恨自己的命运刻薄,打落的牙齿往嘴里吞!这样的苦楚,母亲在我长大成人后经常谈起。